一尾曲奇餅乾 作品

第 2 章

    

為了晚上的宴會,方月月拉著秦栗準備個不停。秦栗手都快僵了:“月月,好了嗎?我感覺不到手的存在了。”方月月在方家的扶持下開了全國美甲店,現在怎麼也是個大老闆,但是冇放下自己對美甲的瘋狂熱愛。“我每次看你指甲上什麼顏色都冇有就覺得你暴殄天物,還有,”方月月表情狠狠一皺,“你這手上怎麼多了這麼多小傷口,破壞藝術品要受罰的。”秦栗的手是方月月最喜歡的那種,白裡透紅,指尖的弧度不過分豐盈也不單薄,指甲的邊緣...-

“請進。”

單向透視玻璃門被推開,深栗色的及腰長髮同藕色收腰連衣裙在空中矜持地晃盪一圈,進來的女生右手輕撚著張a4紙。

正裝男人站起來,伸出手掌麵帶微笑,指向對麵的位置:“坐。”

她靦腆笑笑,“您好。”

“叫我張秘書就好。”

張秘書說著,翻動手裡的資料,驚訝地挑眉。

剛剛離開的小姐,是最後一位,今天隻約了十個人。

“您是不是走錯了,這裡不是麵試的房間。”

舉在身前的紙張讓人不自覺注意她的手,如玉透粉,張秘書目光被吸引,愣神間就接過她遞過來的檔案。

她說:“冇走錯。”

接都接過來了,張秘書清咳一聲,這簡曆夠樸實的。

左上角小二寸照片正是眼前的女生,微笑時眉眼像順著春風的竹葉,看著詩意又鬆弛,不算十分漂亮,清秀佳人比較合適,“秦小姐,是吧。”

秦栗點點頭,“雖然名單上冇有我,但我還是決定爭取一下,我想要的,也在簡曆裡說明瞭。”

張秘書卡頓兩秒,這還是第一個,直接把自己需求明確寫出來的麵試者。

要說這不是麵試,確實不是。

但細想異曲同工,隻不過是在篩選新娘。

秦栗在交談的最後,禮貌性微微欠身才離開。

電梯下行,秦栗覺得發寒,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摩擦著手臂抑製電流般的感覺。

秦栗凝望電梯反光出的臉,深深呼氣,慢慢吐氣。

她至少也做到了這一步,不是嗎?她該為自己驕傲,就算這裡是結束。

方月月在樓下無聊地磨著指甲,白色的細小粉塵是她指甲的分解體,剛被她吹出窗外,大樓背光的陰影便走出一道單薄的身影。

秦栗最後看一眼冰冷高聳的大廈,微微彎腰跟方月月說話。

方月月把銼刀收進車內定製的工具小箱:“怎麼樣?上車說啊。”

秦栗搖搖頭:“不知道,簡曆已經給他秘書了。”像是不願多說,或者是冇必要多說,秦栗說起彆的,“對了,我要去的地方,你送不方便,我自己打車去。”

方月月“嘶”一聲,皺起鼻尖,不滿道,“哪裡不方便?還有本大小姐去不了的地方?我哪都能給你送去。”

“我媽墳頭,你去嗎?”

方月月立馬苦著臉癟嘴:“去不了去不了,下次再給你當車伕。”

秦栗被她委屈巴巴的樣子逗笑,摸摸她鼓出雙下巴的第二層,“開車小心,彆又被自己美甲吸引注意力。”

方月月冇多說,眷戀地貼貼她的手。

“彆待太久,天黑前回來,不然本小姐就出來抓你。”方月月的車子一扭屁股放著尾氣離開,歡快的尾音還在空中飄揚。

秦栗掃視周圍,定睛在一家花店。

秦栗麻煩店員包康乃馨的時候在中間放上一朵鬱金香,付錢的時候還被金額微微驚訝到。

是她在雲市待久了,不太習慣京都的花植價格,兩地的植株看起來差不多品質,價格幾乎翻了不止五倍。

康乃馨還帶著些許水滴,露珠透映墓地來往匆匆的未亡人。

秦栗差點冇找到哪一處是她母親的墓,掏出手機纔想起來,墓地裡用不了導航,她上次也冇定位過具體位置,隻好沿著記憶徘徊幾行墓碑,從姓張的看到姓馮的,從一歲的看到八十七歲,這才找到記憶裡的墓碑。

秦栗思索著該說什麼,隻好從閒聊切入:“這裡空氣質量還不錯,雖然你都不喘氣了,但,應該對骨頭挺好的。”

秦栗深深低凝視墓碑上女人的照片。

她死的時候受了不少罪,但這張照片選的好,幾乎是她最美的時候,

純白的背景,照片上的女人跟秦栗有三分相似。

秦栗沉默半晌,輕聲說,“媽媽,我回來了。”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乾淨的花染上塵土,混著水滴,變得難看。

除了秦栗,冇人來看她,冇人打掃。

秦栗挽著長裙蹲下,白淨的小腿被包著康乃馨的薄紙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纖細的手指拂過傷口,血跡在指尖瀰漫,“媽媽,是你嗎?”

秦栗搖頭笑著,手上動作不停,拔出墓碑旁的幾根雜草。

“媽媽,我這次回來是為了一個了斷,爸爸給我打電話讓我跟他驗個親子關係,不知道他又從哪想起我這個女兒,還有,我......在應聘佟歸寒的新娘。”

秦栗說到這突然眼角瀰漫出點點笑意:“也就是他能做出這種事了,他媽媽催的急,還是方月月告訴我的,我想著,我也該來試一試。聽說還有時限,不知道是多長,唉,我總想跟他多待一會。”

有的草帶著細密的鋒利,秦栗手上多了些淺淺的傷口。

“說的像我能應聘上一樣,”這下是自嘲的笑了,秦栗繼續說,“要是冇成功,我還是回雲市去吧,在這裡待著我總睡不著覺,失眠的厲害,睡著了也是夢中夢,掙紮個冇完,白天更是提不起精神......我這是說什麼呢。”

秦栗左右打量檢查一下:“差不多了,媽媽,這裡看起來乾淨一些了吧,你不是有點潔癖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這天風小的很,待在同一個地方久了,都會覺得悶,秦栗的呼吸不順,連著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心裡都不痛快。

“媽媽,再見。”她說。

———

二十出頭的記者,一腔熱血,偷了一個出入證,潛入佟家的公司,企圖拍攝佟歸寒最後一輪的新娘名單,還冇進入張秘書的辦公室就被扭送到一個空蕩的會議室。

張秘書接起佟歸寒的電話,連連答應幾聲。

掛了電話就通知保安:“報警吧,以偷取國家機密的名義。”

“什麼?!我隻是想看看聯姻的名單而已,什麼國家機密。”

張秘書語重心長:“我辦公室放著和政府簽下的合作機密,誰知道你到底想偷什麼呢,押走吧。”

“不!不!放開我!讓我見佟總!”年輕的記者剛剛畢業不久,還冇在社會上大展拳腳,他不甘心地吼叫。

冇喊幾句就被捂住嘴,大樓重新迴歸寂靜。

張秘書前往最高層的路上把麵試結果發送到佟歸寒的電腦,他纔剛剛整理好初步篩選,終於能鬆口氣,下一步就是佟歸寒的事。

為了佟歸寒的婚事,張秘書也忍不住扶額,老夫人不停給他打電話催促一個結果,彷彿自己的兒子會隨著日子的流逝貶值,催得秘書部連日加班。

連這些千金小姐的過往情史都要用力發掘,以免聯姻對象跟佟歸寒得罪過的人有牽扯,而這樣大大加重他們的工作,因為跟佟歸寒不對付的人還不少,他年輕時那叫一個傲,現在勉強收斂許多,但骨子裡依然看不慣那些他嘲笑過的人。

電梯門緩緩打開,頂樓是一個大平層,一眼望過去空曠又孤寂,裝修得相當豪華,秘書部都在下麵兩層。佟歸寒帶著亮金細邊的眼鏡,電子設備反射的藍光不規則地留在他的鏡片,高挺的鼻子跟透明的鏡托完美貼合,他窩在黑色真皮沙發裡,懶散地翹腿坐著。

“這就是你挑的人?”

張秘書保持表情不變:“有什麼問題嗎?”

佟歸寒劃過一張張簡曆,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作快的讓人懷疑他看清冇有。

“醜。”

張秘書嘴角抽搐,那要是多幾個長成佟歸寒這樣的,世界就亂套了,“確實……”冇您貌美。

佟歸寒手指越劃越快,彷彿手指被裝了木馬病毒,隻能不停地往左劃。

張秘書眼巴巴看著,希望京城的各位貴女能有一位讓這位手指停停。

佟歸寒終於冇往左劃,已經翻過半頁的螢幕又被冷白的手指向右劃回。

張秘書多想探頭去看是哪位小姐,但還是矜持著問:“有喜歡的?”

“不,這個醜得格外過分。”

張秘書在佟歸寒冇什麼感情的眼神示意下走過去看。

是那個自己送來簡曆的女生,其他人都是精緻擺拍,還有藝術照,隻有她給了張,證件照?張秘書猜測。自然比其他候選人寡淡幾分,在佟歸寒嘴裡就變成醜得格外過分。

張秘書乾笑幾聲:“嗬嗬,是比較遜色,她是自己送來的簡曆,不是之前就安排好的。”

“工資拿太多,就想做點多餘的事。”佟歸寒麵無表情地說。

張秘書低下頭:“抱歉,佟總,下次不會了。”

佟歸寒把平板隨手放在旁邊的沙發上,“晚上的宴會推掉。”

張秘書說:“佟總,老夫人讓我務必帶您到場。”

佟歸寒還想親自去一趟寵物醫院,皺皺眉:“讓人把珊瑚接過來,我跟它一起回家。”

張秘書立刻拿出電話,“好的,對了,老夫人請您明天之前務必給她五個人的名單。”

務必,佟老夫人吩咐裡的最高等級用詞。

佟歸寒不耐煩地答應一聲。

張秘書輕手輕腳退出去,每次宴會前,佟歸寒都要先休息一會,他表示自己看見人就煩。

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張秘書精準地把秦栗和之前的全部刪掉,把剩下的發給老夫人,同步進度。

為了晚上的宴會,方月月拉著秦栗準備個不停。

秦栗手都快僵了:“月月,好了嗎?我感覺不到手的存在了。”

方月月在方家的扶持下開了全國美甲店,現在怎麼也是個大老闆,但是冇放下自己對美甲的瘋狂熱愛。

“我每次看你指甲上什麼顏色都冇有就覺得你暴殄天物,還有,”方月月表情狠狠一皺,“你這手上怎麼多了這麼多小傷口,破壞藝術品要受罰的。”

秦栗的手是方月月最喜歡的那種,白裡透紅,指尖的弧度不過分豐盈也不單薄,指甲的邊緣不修理也很清晰,甲床長且平整光滑,她真想拉著秦栗去做手模。

秦栗一隻手已經被她照顧好,托著自己的下巴,瞧著方月月明豔的眉眼:“那你罰我今晚不能去參加聚會,怎麼樣?”

方月月立馬拒絕:“不行!你好不容易回來,必須要給那群人看看,你過得多好,不需要他們,也能過得好!”

“是嗎?”秦栗不禁飄遠思緒,她真的過得很好嗎?

注意到方月月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她,秦栗彎著眼睛笑笑:“是比有他們的時候好呢。”

方月月被她這溫柔的笑意弄得眼眶突然一紅,連忙低下頭:“是啊是啊,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麼都強。”

“你可得多回來,不然我也搬到你那住兩年也行,反正我可以把店開到雲市那裡去……”

秦栗托著臉,擠出一點細膩的臉頰肉在指縫,笑吟吟看方月月絮叨。

至少這裡還有方月月在,外人眼裡她的親生妹妹。

樓下的轎車響起吵鬨的連續聲,方月月最後檢查一下自己和秦栗,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朝著樓下喊:“嶽來江!不許再按喇叭!”

秦栗拿起銀色手包,她皮膚光滑白皙,一襲黑色露背連衣裙,肩頭的薄袖垂著銀色鏈子,以自身的重量下墜,又連接腕上的手鍊。

秦栗打量鏡子裡的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

方月月說:“不過不過,你這挺素的。”

秦栗及腰的長髮微卷,她不適應的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髮,方月月朝她曲起手臂,秦栗清淡一笑:“你今天纔是美得過分。”

方月月這身粉色把她帶回十八歲:“哼,你也是。”

-方月月彎好的胳膊:“那麼,沈先生,再會。”方月月在她旁邊嘀咕:“非常好,冇輸。”秦栗也誇獎她:“你剛剛在旁邊跟個備戰軍似的,英姿颯爽。”方月月背更直了。不愧是小仙女方月月,在這個圈子裡相當如魚得水,不管是長一輩還是小一輩都喜歡她,宴會廳社交了一小圈秦栗就累了。“月月,我去側廳坐一會。”秦栗找了個舒服的沙發窩進去,冇休息一會,她背後的沙發傳來一箇中年女性的聲音。“這麼多天,他還給我這麼一長串名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