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配吃飯，不允許做好多事，原來哭是冇用的，傷人的話父母反覆說，說的輕而易舉。“人終會因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又因為一事一物解終生之惑。”中考失敗這一困就把於帆困到18歲，多年工作之後才解惑釋懷，越長大越明白，分數不算什麼，考不好也沒關係，不被認可也沒關係，愛自己，走自己的路讓彆人說去吧。所以以後的所有路於帆都按心中所想去做，高考報誌願父母強迫改誌願選個賺錢多的專業，於帆果斷拒絕報最喜歡的專業...-
出分後一週，這天於帆父母全部去上班了，隻有於帆自己在家，自從中考出分後父母就隻做他們倆的，直接把於帆當空氣，看出來父母對於帆真的不滿。
肚子餓了，冇辦法為了不餓死，被迫學習做飯，簡單下個清水麵，為了獎勵今天還堅韌的自己又在麵裡加個煎蛋。
於帆邊吃邊想，實在想不明白他們是不是愛自己的，撕破臉的感覺好可怕，媽媽也冇像小時候那麼溫柔，現在隻有罵人的猙獰臉，爸爸更是，幼兒園的時候總會給自己買小吃攤的東西，還把自己扛在肩上玩，現在有的隻有暴脾氣和失望的表情。
出分後的一週冇有一天不在吵架，家裡的東西砸個遍，還好有那些東西能抵著，總感覺下次砸的就是於帆，還是混合雙打。
吃著半拉的麪條，腦子裡回想起爭吵的話和表情，都像是要生吞自己，於帆越想越覺得反胃，麪條還在嘴上掛著，身子已經做出反應跑向衛生間開始瘋狂嘔吐。
胃是情緒器官，最近精神狀況不好，總犯噁心，食慾也冇有，家裡就冇安生過，誰能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於帆自己。
突然脾氣上來端起碗就砸向客廳裡的那副十字繡上，頓時湯麪全灑在沙發上，碗也四分五裂的碎的到處都是。
站著呆愣幾秒，又蹲下身抱頭痛哭，嘴裡還說著：“怎麼會這樣呢？”
“考不好就是我的錯？”
“為什麼變了？”
說話聲被哭泣的抽噎聲所掩蓋，邊哭還邊揉搓著自己的臉，於帆覺得現在太窩了囊，隨時隨地都會發瘋，一會哭一會安靜的。
不該是這樣的不能這樣。
也冇管家裡那攤汙漬，拿上鑰匙和帽子戴頭上就往外跑，摔得防盜門砰的一聲響破天，這家一天都呆不下去。
可是15歲的於帆又能去哪呢，出了樓道漫無目的走在小區的道路上。
這個時候就覺得冇有歸屬感了，家也不是於帆能決定的，父母會限製好多，外麵四方天地都比家裡自由。
於帆走到公交車站，看著車牌上所有車次，最後決定還是去西城的基地吧，逛逛總會緩解下心情的。
於帆所在住的是東城屬於東營的新城區，比西城建設的好，但是西城是最先開發的商業中心，因此較於東成更繁華人流量大。
所有公交車都能到達西城商業大廈，於是150先來的，就上了150的車。
冇有手機，冇法手機支付，所以兜裡還好備著零錢，有張50元還有幾個鋼鏰1元。
東營公交車基本都兩塊，所以投了兩個鋼鏰就直接往後座走了。
後座靠窗的位置是於帆最喜歡的，冇人打擾，戴耳機聽著歌覺得全世界就剩自己，可以暫時遮蔽這個世界的紛擾。
西城商業大廈離東城有點距離坐車得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足夠於帆平靜下來，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可惜這個時間是暑假，去往商業中心的地方車裡也少不了放假的學生，尤其是中考完高考完的學生。
在中間的好幾個站幾乎隔一個就有三兩個學生上來，聊得不是彆的正是中考成績還有高考成績。
女生男生一大幫，聊起來不顧旁邊人的死活，越說聲音越大，於帆戴耳機都阻止不了他們討論的內容鑽入耳朵。
怕什麼來什麼，說的正是這次中考成績，看幾個聊學習侃侃而談的樣子，典型的學霸類型。
說著數學最後一題怎麼怎麼粗心了，還有英語聽力聽漏了個導致錯一個失分。
於帆還是冇戰勝倔強的自己，對成績失望的同時還是想窺探彆人的情況，於是把左耳機摘下來聽他們談論。
聽見戴眼鏡女生說：“英語聽力那個我理解錯了扣分了，還好後麵聽著了。”
旁邊高瘦男生低頭看著女生問她：“你考的咋樣？”
那女生興奮的表情根本掩蓋不住：“666分，油一肯定冇問題。”
男的給她鼓掌：“牛逼，我得去二中了。”說完還做著一臉遺憾的表情。
戴眼鏡女生說：“油二也挺好，去年985211錄取的人數不少，有好幾個被哈工大錄取了。”
“在低一點的學校裡當龍頭比在重高裡麵當鳳尾強。”
男生點頭說：“話是這麼說，但是肯定油一好啊，教育資源老師都不一樣，我老羨慕那些去一中上學的，哎，可惜我差那麼一分。”
戴眼鏡女生說：“壓力更大的，想想都是初中學習好的，集中到一個地方爭第一，可是第一隻有一個，重點班也就30個人，總會有人擠下去，所以會有落差感的，我現在壓力就挺大的，怕失望。”
男生攤手：“各有各的壓力，中考度完劫還有高考。”
女生的閨蜜在那聽他倆凡爾賽，看似生氣地說：“行了昂，彆再裝逼了，知道你倆考的好了，想想我的感受行不？”
戴眼鏡女生安慰她：“你不是去三中嗎，挺好的，也是三中的優等生。”
閨蜜喪氣：“還行吧，這不是跟你分開了嗎，不開心。”
戴眼鏡女生摸摸她的頭：“冇事，大學在一起就行，相信你的實力。”
男生看著她倆膩歪，開玩笑說：“你倆都分開上學了還這樣。”
閨蜜不願男生這麼說，打了他一拳：“滾，我倆好一輩子，閉上你烏鴉嘴！”
他們說完於帆又把耳機插上，說不羨慕是假的，談起成績都是自信活潑一看就是驕傲的樣子，而自己呢，恨不得脖子縮的跟個鵪鶉，生怕熟人看見會問起，那多餘的自尊心反覆被鞭撻。
自尊對普通人來說不值多少，長大後的於帆也覺得自尊算個屁，可對於15歲的於帆來說比天都高。
閱曆還不足以讓他看淡，這個時候成績就是天大的事，父母的失望就是天大的事，微小的事情放大都會感到羞辱。
於帆把身子蜷縮起來，壓低帽子整張臉遮住，耳機裡放的是周傑倫的歌，不知道是不是歌詞太應景，眼角順勢滑下淚滴，開始斷斷續續的，最後泉水般流下來，怕哭出聲音，於帆緊緊咬著唇，帽子遮住於帆脆弱不堪的自卑難過。
果然這個時段怎麼樣都會傷心，剋製不住的，被觸碰一點就會崩潰。
剛剛說話的人在油一初中部下了車，於帆這時候也恢覆在正常的狀態，就是眼角有些紅，臉被手搓的起皮。
要不是帽子遮住，很容易看出是哭過的。
到了於帆下車的目的地。
下了車看到的還是十幾年熟悉的那些景象，依舊在公車站旁賣熟玉米的攤子，賣裡脊夾餅的大叔，還有曾經被曝光的家財萬貫卻出來賣慘乞討的侏儒症男子。
於帆如今看到心境卻不同，小時候跟父母逛街同情的是他們，覺得每天都出來擺攤賺錢很辛苦，他們冇有家人愛他們嗎？
還記得冬天過年前幾天跟著媽媽來這裡買年貨，手裡拿著甜甜的糖葫蘆，看著那個侏儒症的男的不顧風雪寒冷就這麼低三下四的一個個問著討要錢，那時候於帆揚起頭問媽媽：“媽媽，那個叔叔好可憐，這麼冷的天氣還出來要飯，他的家人不愛他哦。”
媽媽抱起於帆剮著他的鼻子說：“有冇有可能是他養活家裡人呢，是家裡需要他呢。”
“愛有很多種哦，以後你會懂得。”
想到媽媽說的愛有很多種，那現在的狀態還是愛嗎？
於帆還是不懂，小時候不懂大人的話，長大在青春依舊不懂大人的想法，反而距離更遠了。
現在看到他們同情的是於帆自己，於帆覺得不被認可受到打擊孤立無援纔是最可憐的。
冇有比這更難受的事了。
於帆早上就冇吃幾口麪條，現在看到熟玉米反而餓了，過去順便買個。
走到玉米的攤位說：“老闆拿個黏玉米。”
老闆答應著手裡套個塑料袋在黏玉米的蒸籠裡挑出個給於帆，還說：“黏玉米貴點2.5元。”
於帆答應著：“好勒，能破這50嗎？”說完就把兜裡的大錢50元拿出來給他。
老闆接過去看了看錢的真假，放到腰上的錢包裡，順便給於帆找零：“能找開，我這有零錢。”
找零錢的過程老闆看於帆年齡不大覺得他是學生便跟他拉呱：“放暑假了？”
於帆邊啃著玉米邊回覆：“嗯”
“好啊，正直青春年少，我家丫頭也上初中了，哈哈。”
數了數零錢對不對，確認後把零錢給於帆：“來，給你47.5元，收好啊。”
於帆卷著錢就往兜裡裝，舉著玉米棒對著老闆勉強笑出個笑容：“初中好好學習。”
老闆聽到於帆的囑咐，眼角瞬間笑出個褶子，點頭應道：“好勒，一定轉告她。”
於帆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在心裡跟上句：“好好學習才能讓家長滿意，纔會有資格快樂。”
或許太餓了於帆冇一會就把玉米啃個乾淨。
吃完後打個嗝，走著走著就看到濟南路上標誌性商店萬葉書城，自從上了小學所有資料都是媽媽週末帶著於帆去裡麵買各種試卷。
偶爾也會自己或者跟好友坐公交車來看課外書，《意林》《淘氣包馬小跳》《阿衰》都是從這看的，在裡麵待就待上一天，上初中後課外書爸媽都不讓碰。隻允許買老師讓買的，所以有時候隻能在書店裡麵看完再回家。
不過今天進來可冇心情看課外書，自覺地就走進教材專區，看著高中的試卷有些悵然，估計高中都上不了，更彆提這些題了。
在這瀏覽了一圈，發現隔板對麵有人說話，仔細一聽發現竟然是同班同學，班級前十的女生D，這女生是典型的又努力又有天賦那號的，記得之前老班在寒假結束開學的頭天班會上就誇獎她點名D同學過年期間都不玩，還在做題，讓大家學學這份刻苦，你在學的時候人家在學，你玩的時候人家還在學。
當時聽完於帆第一感覺就是覺得冇法比，過年尤其大年三十那個氣氛能學習難於上青天，早就撒歡出去放炮了，彆說學習了，作業都不想碰，怪不得人家成績好呢，許多方麵早就看出來了。
看來班主任過年也夠閒的，竟然還打電話訪問。
初中青春期冒出來最多的時候，聽到老師誇誰跟誰比較都麻木了，學習好的當成個寶，位置都是坐著最前麵中間區域，生怕耽誤學習進程。
像於帆這種中遊的，基本都是角落，考完試退步了就往後坐，記得班裡45個人，於帆不是倒數第二排就是到第三排，看黑板都反光。
總之教室裡處處顯示著特殊對待，怪不得當時逆反心理嚴重呢，好學生和普通生以及差生待遇太明顯。
雖然同學之間弱化很多，但是優越感相處時還是能看出來，於帆都不願走前幾排出門，學霸的空氣太嚴重，心裡不平衡感相當不適。
英語老師跟班主任是一體的，都叫她MISS.LI，每次穿的花裡胡哨，踩的恨天高啪嗒啪嗒的進教室，跟王熙鳳差不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聲音就能判斷出人來不來。
MISS.LI帶的AB班，雖然不是像老班那樣直接點人說成績，但也愛比較，每次在於帆一班裡講題講課總要cue隔壁的二班，說二班的腦瓜子跟你們一樣靈活就好了，在他們班講課講好幾遍才聽得懂。
於帆覺得老師纔是出入社會前拐著彎罵人雙標的代表人物，二班就這麼容易的躺槍怪慘的。
聽她說完於帆感到心裡不屑一顧：“切，老子腦子也不好啊。”用得著說些有的冇得嘛。
自尊心和自卑在初中達到頂峰，真要命。
書店裡於帆假裝在找書，耳朵還是不由得豎起，就聽見女同學D跟他媽媽說：“媽，彆著急一上來就買這麼多教材，開學後老師會說的，買多了浪費做不了。”
她媽媽在旁邊連忙教訓她：“不是給你開預科班了嗎？提前做做也好，油一競爭那麼大，就得提前適應。”
於帆就蹲在自己呆的書架下，不想讓同學看見，就隔著一個板子的距離，心裡祈禱著：“彆過來彆過來。”
蹲著的於帆說不上來的心酸，羨慕的是都進了最好的高中還那麼努力而且有書讀，酸的是自己現在還冇著落，家長對自己不見得多好，這幾天對父母的印象也是大跌眼鏡，冇想到罵人的話竟然有那麼多，於帆算是見識了。
普通話四川話混著說，於帆爸媽都是四川來山東定居的，所以在家父母四川話對話，於帆不會說但聽得懂。
相反同學D的媽媽對她很負責，親力親為地選，雖然說的話像是在說教，但心裡肯定滿是驕傲自豪，笑著買的。
冇過一會同學D終於走了，於帆站起來覺得這裡也冇法待，保不齊還會遇到其他同學，趁早走吧。
合著考得好的纔有勇氣出門，考得不好的都躲著，於帆是覺得家裡也待不下去。
出了萬葉書城繼續往北走，就到了天橋。
這個天橋在於帆上小學的時候還很熱鬨，各種擺攤的，還有拉二胡的，那時候兜裡有個鋼鏰一毛五毛都得捧個場。
橫跨西城車流量最大的街道，東營最近創城所以現在上麵一個人都冇有。
就有幾隻流浪貓，看著下麵車流不息，快快長大就好了，走出去就好了，不用再為考不好而難受。
現在看動物的眼神都比人親切。
15歲的於帆今天無處可去。
15歲的於帆今天垂頭喪氣。
15歲的於帆今天討厭初中。
-對，確認後把零錢給於帆：“來，給你47.5元，收好啊。”於帆卷著錢就往兜裡裝，舉著玉米棒對著老闆勉強笑出個笑容：“初中好好學習。”老闆聽到於帆的囑咐，眼角瞬間笑出個褶子，點頭應道：“好勒，一定轉告她。”於帆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在心裡跟上句：“好好學習才能讓家長滿意，纔會有資格快樂。”或許太餓了於帆冇一會就把玉米啃個乾淨。吃完後打個嗝，走著走著就看到濟南路上標誌性商店萬葉書城，自從上了小學所有資料都是媽...